推开联长会议室的门,泽林看见了已在桌旁的秘书。此刻,正在帮他整理桌上的文书。泽林没有出声,而是沉默地走进来合上了门,然后紧盯着秘书的脸,直至对方抬起头来。
“啊,联长先生,您来了。我已经帮您把今天的报告整理好了,以便您过目。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,我就先下去了。”说罢,他将文件一放,向门口徐步而来。
“不,若已整理好的话,就帮我快速报阅一下吧。”
“好。”两人来到桌旁,坐了下来。
......
“请开始吧。”
“第一份,是有关于五天后的和谈会议的具体安排,编号:DNP-09171。”
“过。”泽林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记下笔记,而是冷酷地盯着对方。
“第二份,是有关于德里西斯解放区重建问题的资金请求和资源请求。编号:DNP-09172。”
“过。”
“第三份,是关于业子于虐形虫......”
“停,抽出这份报告,念一下。”
“可您已经看过了。”
“我想再整理一下这方面的信息。”泽林的手依然放在桌下。
“好。”
“关于中央第四路军,在西米西亚西东南地区发现的虐形虫踪迹,业子有充足的证据表明,此次的虐形虫基因来源于诺尔顿北部地区的外族,他推测:这很可能是由第三军阀当时没有有效分配’虐形虫基因单项破坏杆菌’给各当地政府所导致的残留,不过因为人类植入基因使虐形虫无法主观上寄生、感染人类,所以它们成为了’当地自然环境’的一部分,不被发现。而瓦西里星因有大量雨林等丰富的有机物储存以供虐形虫掠夺,使其发展到第三阶段,出现领袖母巢虫,开始军队化、社会化,他还发现,当地教会曾组织大量人群吞下虐形虫幼体,然后进入雨林自杀。教会原本想借此以最低风险将虐形虫唯一向外扩展途径集中于雨林,接着人工焚毁,但因解放战争,未能实现最后一步,反倒助长了瓦西里星虐形虫的发展......”
作为少数知情人的泽林,对于虐形虫,他没有历史学家“......它解决了威胁人类百年的外族问题......”的情感,有的只有对它作为第三个使人类失去绝佳发展机会的事物的痛恨。而前两个,一个是外族巴斯乐,一个是杀死导师马瓦利丝特的夺权政党。
它在外族间肆虐近百年,而也早在14年前就已经死了,作为旧时代死去。如今它仍能用它倒下的躯体,阻碍人类的统一。
“......以上,便是报告的全部。”
“嗯,谢谢,对了,有关先联军联系的相关部署,你有传递么?”
“已经传递了。”
“嗯,不用着急离开。”泽林将秘书按回座位。“毕竟我还有要事和你说。”
......
“首先,我想再诚恳地感谢你,真的,感谢你所有对我的真正的帮助。”
秘书的微笑依然保持在脸上。
“联长,我有做错什么您就直说吧。”
“没有,真的没......有,所以我才好好感谢你,伊,假伊。”
“所以你想演到什么时候。”
......
两人四目相对,无言。
“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。”
......
“现在为止。”
假伊没有挥出早已藏好,且必中的激光小刀,而是伸开手,将它丢到了地上。
他看到泽林原本空空的右手,已经多出一把枪正对着自己,于是他低头看向自己。
“...呵....”
“我没有打你的要害,按你对自己的改造来讲,你恐怕还有多活一会了,抱歉啊。”
“没什么好抱歉的,这本来就是我命定的死亡,和真的伊一样。我无须对它有什么感想,毕竟这只会浪费本就为数不多的时间。”
“你的模仿不该结束了么。”
“呵....你也是,而且,你认为我会因对死亡的恐惧,而在彻底消散之前吐露真言么?”
“当然不这么认为,但对你这个疯子来讲,或许我真的这么做了,并像现在这样向你阐明我的想法后,你就会高高兴兴地向我吐露真言。”
“哈哈哈!...咳...咳咳......很好!你引起了我的兴趣!所以,亲爱的泽林,你想知道些什么呢?”
“虐形虫。”
“哦!那个么,基本情况和业子所报告的一样,他的推测也是正确的,只不过,业子似乎有意忽略了我的所作所为,照他对我的憎恨,他是不可能会忽略的......所以回到你的问题上吧!教会无用的尝试和虐形虫的快速增长,我都在暗中推了一小把,而仅是这一小把,却达到了如此巨大且无法预期的结果!哈...哈......至于’神甫’的’自杀’,那纯粹是个意外,杀死他,与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好处,所以我本不会让它发生,可谁能想到,这也是同属于前者不可预期的结果!我只是...咳...咳咳...小小的推了一把,你的同事!就毫不顾及你的想法,将他刺杀了!哈...咳咳咳咳...的确,这对时局是有极大的帮助的!可对你,只是百害而无一利!哈哈哈哈哈!...咳...咳咳...咳...而你,却毫无怨言的原谅了他们,可笑!可!...咳...咳咳....笑...咳....咳咳咳!”
“你省点力气吧,别话还没说完,就先咳死了。”
“我忍不住啊,忍不住啊泽林......你和以前一样,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,我本以为,在我的帮助下,你早已脱胎换骨、焕然一新......”
“帮助。你认为你那卑劣的手段是帮助。”
“怎么?不是么?而且你自己都已承认了...”
“我的确承认了,但,我只承认那些’真正’的帮助。”
“呵,泽林,何必去分得那么清楚呢?那么认真呢?”
“若不那么认真、清楚,我怎么让自己时刻牢记一点:必须杀了假伊呢?”
“呵,看来我的帮助的确起到了一点作用。”
“鬼话。”
“难道不是么?以前的你,会说这种话吗?”
“一派胡言。”
“别不承认了,记得你刚当上联长时,可不像现在如此果断、冷酷,而是善良而又真诚,简直不像是从混浊的政治圈里一路爬出来,成为领导这个无可救药的种族的联长。那时的你,陷入旧势力的攻击,岌岌可危却不肯还击;可一举歼灭,却不忍心下手。试想一下,如果一直这样下去,你会活到现在么?”
“......”
“哈...哈...看来你无法否认了,我,对你的帮助。”
“......呼。”
假伊又回到了他那演戏的皮套之中。
“所以说啊,泽林,对于那些复杂且难以辨明的事情,我们得......”泽林一脚踢翻了假伊的椅子。 “你觉得那叫帮助?帮助?!!杀死一个人的家人!逼死他的同志们!你管这叫帮助!??你让我在杀死家人和救家人被迫发动战争中选,说是为了让我明白自身!但实际上呢?!你只不过想看我扭曲的脸!!!你认为,这样一张脸出现在如此善良的人脸上,一!定!会!非常有趣!!!还有你讲我的同事、同志们关进监狱处死,辩解说是帮他们解脱!!!但你可知?!!这是对一个革命者最大的侮辱!!!还有你的装腔作势,你对真伊的卑劣的模仿,简直让我感到恶心!你每一秒对伊的模仿,都让我觉得是对真正的伊的羞辱!!你的恶心、自私、狂妄、自大!简直让我受不了!!”
“哈...咳...这...就是...你的辩护吗?”
“是又怎样?!!”
“那么,我...也有我...自己的辩护。”
“泽林...你几乎和我是同一类人...同样的虚伪、自私...只不过,你比我隐藏的要好,从来都没有显露过...试问一下,你说想为家人争夺失去的权利是你参政的一个目的,好一个纯洁之心!可那天的选择,你选择了什么?就我所知,你是完全有能力选择后者而避免战争的,可你呢?泽林,你是一个欺骗者,你欺骗了穆勒,欺骗了业子,欺骗了所有人!让他们相信你是个善良可信的人,只为取得他们信任,好实现你那狼子野心!这也是为什么斯切夫在那天朝你开了一枪,然后不辞而别......因为他看清你了啊,想脱身啊......哈...哈哈哈...”
“这就是你的辩护么,毫无信服力。”
“于信任你的人说是如此,但于你,怕是每一句都是对你灵魂的拷问。”
“......”
“哈哈哈...不过斗胆问一句,你那可爱的妹妹泽奈没有被炸死吧?可现在,她在哪呢?”
“......”
“在哪呢?”
“......”泽林举起了枪。
“呵,泽林,你认为杀了我就能解决一切,杀了那些军阀......就能完成穆勒托付给你的统一人类的职责么?这样做,你就已是个失败者,因为你是在走前面两位失败者的老路,干着和苏毕仙、马瓦利丝特一样的事。”
“我知道,但他们不是失败者,而是先驱者,是伟大的革命导师,也正因他们的失败,我才明白一点:要打破人类军阀与政府轮流执政的百年轮回,我不仅要举剑向自己,也得引刀向自己。”
“引刀向自己......疯狂,但,这不是你的野心。”
“......”
“但你比我更加疯狂。”
“呵...咳...咳咳......”
假伊的血开始止不住了。
“看来你快要死了。”
“哈...那...再告诉你......一件事吧。”
“......”
“其实......我所有的行为......也都是穆勒托付给我的职责...”
????!!!
“不信么...那...你去问问亚逊......”
!!!真的?!!不!假伊在说谎?!
“别惊讶了泽林.....你既然能这样伪装...”
“难道?别人就也不会像你一样么...”
“....?!!” “所以啊...”
“!!!”
“穆勒啊...也不过是个......!”
泽林扣下了扳机。
......
“斯......呼......”
......
“斯...呼......”
......
“斯~呼————”
“你不配...说他......”
......
......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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